春末&夏末 5

兩個小女生,是的,那時候的我們,是該算小女生的,在初訪的小城裡一早醒來,是精神百倍的,神采飛揚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回憶,所以總覺得那時是怎樣的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這趟行程本就沒有具體的時間排程的,所以關於在這座小城呆多久的時間,我們也是不確定的。意外的是,我們吃完早餐後,就收拾行李繼續行程了。這一次的共進早餐,也成了道別。從這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天涯。我相信天涯對春末,是一定念念不忘的,但或許有些什麼,就應該只是小小的回頭一望。如果都已經只是過往,我們不妨,也只記得美好的部分。

再啟程,我們是搭了開往東興的大巴。看武俠小說的時候,常常有描述邊垂小鎮的章節,繪聲繪影地說它是怎樣的要塞,邊民的生活是怎樣的四面八方混雜。所以,我是帶著武俠小說的印象來訪邊城的。但是通常,我們用自己預設的立場去期待,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我不能說東興讓我失望了,但總之,和書裡所說的邊垂小鎮的樣子,差距甚遠。

我們下車後,沿街挑挑選選地找落腳處,最後選定一家深宅老院式的旅店。窗下是一條石板路的街道,走在路上的時候我們都沒留意,一推開窗才發現,沿街的房子挨家挨戶地窗上都掛著國旗!這可以算是東興給我們的第一印象吧?也或許年輕的心看什麼都是新奇的,期待的,甚至慷慨激昂的。

早晨還好好的陽光,沒一會卻下起雨來。雨停之後我們在街邊拍了幾張照片,洗出來後仍是蒙蒙的天,這是唯一的證據了,關於我們到過東興。雨過的街道灰蒙中卻不失清新,婉如青春的記憶,淡淡的憂愁,淺淺的喜悅和隱隱的驕傲。我們背著包到一個類似集中市場的地方吃午餐,吃什麼是忘了的,但是一直記得有一個小朋友耍雜討生活,見了我們也一樣叫“老板”,也是春末譯給我聽的。

東興的語言說的什麼我不懂,但街上好些越南籍的女子,帶著斗笠,還有長長的耳環,據說依她們的風俗,誰的耳環越長,誰就越漂亮。大家討生活的地方,還真有幾分走江湖的感覺。

想必已經漸漸有人注意到這“要塞”了,街上已有好些很時尚的建築,嶄新的招牌。我們穿過這些現代的輝煌,慢慢來到熱鬧非凡的傳統小街,大部份的店家都是賣飾品,五光十色琳琅滿目,我們買了帶著鈴噹的手鐲,一人戴一個,於是路上灑滿了我們的笑聲和銀鈴聲,那時候的我們,驕傲得莫明其妙。

我們都知道北海銀灘,但直到東興後我才知道也有個地方叫金灘。在彩霞滿天的早晨離開東興後我們直接去了金灘。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蔚藍的海。我們瘋了一樣穿著運動鞋玩水,那樣開心的時光,居然也只是那麼簡單的理由就可以。

在後來的某個夜晚,隔著海洋的我和春末再次聊到東興,她忽然問我不知那只魚後來活下來沒有。我非常驚訝她的記憶。那時候我們不知怎的撿到一條小魚,用袋子裝著海水把它隨著海浪送回去,只是,它是否沒有辜負我們的期待存活了呢?



不知是因為平淡了,還是路過的風景多了,如今再想起來,那些細枝末節全都想得吃力。從金灘的回程中我們去了防城,但關於防城的記憶,我已所剩無幾了。沒辦法忘記的是,那個深夜我們去吃小吃,結果遇上打架的人,我想我是很被嚇了一翻的,到今天仍無法淡忘。那些野蠻的流氓行徑,我至今仍是不能理解,不能體諒也不能原諒。遺憾的是走遍中國,能有幾個地方只有溫馨,純樸,平寧安遠?再繁華或者再落後的地方,都有無知的人做一些令人鄙視的事。

春末,那個與我共度了許多時光的女生,她還好嗎?

豪門不是那么好嫁的

這道理想來古人是早就了解的,要不怎么會說,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敢情我是來亂的,不想理我。

用對平凡人的態度和眼光看你,然後又以豪門的水準要求你。還有可能離你有回憶的地方十萬八千裡地遠,總之啊,沒有三兩三的,千萬別盡想著上梁山,上了梁山的,就好好打天下,盡想如何下山只會摔得更快。

今天問了老闆一下很白痴的問題:你會不會移民德國呢?他多少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所以非常鄭重而認真的解釋說,做深度旅遊是可以的,為什么要去做它們的二等公民,而且生活在沒有回憶沒有朋友的地方?

看,一直說德國多好,結果被我這麼一問,答案也不過如此。想想我也算夠三兩三了,無論放到什么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都活得好好的。無論從哪個地方的O開始,我至少還算水色生香。


回頭看,平靜的時間裡其實是有進步的,是有成長的,為什么一直苛責自己,一直盯著不短處不放。不該這樣。

何必這麼急於求成時時刻刻求花思果。安靜地,平靜地,慢慢的,時間過去,我們,總是會成長的。不用太浮躁。

不去天涯海角

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邊就好。

今天忽然覺得,能在身邊是多么幸福的事。我不要功名,也不要多少身家。平凡的相守,每天都能見到你的笑,就是最幸福的事了。希望在幸福中的人,能更懂得珍惜。

春末&夏末 4

就在天涯來訪的那年,我和春末搭著火車去了幾個從沒去過的地方。我們走的路線是我臨時從地圖上選出來的。春末說,有你在,功課我就不用做了。那時候年輕,沒看旅游書,也沒看網站的攻略,帶一本交通地圖就出發了。

雖然只有幾百塊的人民幣,也許因為它是我們的全部,於是我們很周全的把它存在銀行,到了目的地要用的時候再取出來。即便是現在,我們也仍是覺得現金在身上很容易被別人無論用哪一種方式就拿走了。我們的這些不安全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慢慢長大後,許多想法都變了,倒是這種不安全感在我身上是從一而終的甚至是與日悄長的,不同的是現金的數目,貴重物品的定義。

第一站其實就是天涯的故鄉。火車走走停停地開了4小時左右終於到我們的站。一路停了許多荒山野嶺的站台。我第一次體認到,中國有這麼多彼此相隔遙遠卻又長得十分相似的城鄉小鎮。有個站台的名字很美:百浪。不知與我同行的春末,是否也還記得這個我們匆匆路過的小站。小小的月台兩邊長滿了草,在夏天的黃昏裡莫名地讓人生出鄉愁。荒草連天,這個詞,到底是誰說的呢?它到現在仍是我鄉愁的死穴。


欽州的火車站雖然也很小,但因為修了一座假山噴泉而顯得很別致。我們在月台上發了好一會呆才捨得出站,那時候的心,為一座小小的假山也可以很感動。
天涯來接我們。這是別了幾個月後的第一次相逢,興奮多少是有些的。春末說,他被曬黑了不少,我是沒留意的,因為我只記得他的聲音。不知是因為思念的人遠了,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我也連帶覺得,他的聲音也變了。


天涯幫我們找了一間旅店,價錢算比較便宜吧,雖然簡單,但感覺挺安全。行李放好後我們開始了在欽州小城短短一夜半天的行程。

胡亂地吃了晚餐後,我們開始逛這座小城,天涯也陪著我們一起壓馬路。它的街道是真的叫“馬路”,不像別的地方想了許多有意思的沒意思的名字,它就很直接地叫一馬路二馬路。沿路也是零零落落地店家,賣著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我們三人行說說笑笑,不經意就到了市中心的廣場,在華燈初上裡熱熱鬧鬧地擠了好多人︷今天回想起來,關於欽州的記憶都已經模糊,倒是一直忘不了廣場上響著電子音樂的兒童碰碰車。車子是有許多可愛的造型的,可是我只一直迷著某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的調子。在後來的歲月裡,一直對它念念不忘,像是童年裡無以言說的夢囈。那時是用了怎樣的神情,向往著那遠遠近近的曲子,像憑吊一場幽遠的夢。

在廣場一直呆到深夜我們才回旅店。我相信我們是有又繼續海侃神聊的,但奇怪的是,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問春末:你喜歡天涯嗎?直到今天,我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一直都沒問呢?難道是因為心中早已知道結局嗎??

春末&夏末 3

美麗的花會有蝴蝶來,太香的花會有蜜蜂來。又香又美麗的花如果不是讓你暈了頭,就是會剌到你的手。春末就是又香又美的花。所以受傷的人多的是。但在那年桃花盛開的三月,終於有個男生很幸運得約到了春末,他叫天涯。我是很高興的,因為天涯講話的聲音和方式,很像那條手鏈。於是那年的桃花,我們一行五人去踏訪。春末,夏末,陳平,還有天涯和天涯的伴,天涯的伴叫什麼我忘了,一個男生我們總不能叫他芳草吧,那叫草樹好了。草樹也不見得記得我們吧?

天涯是從海邊的小城來赴約的。短短兩天的樣子。第一天去的是市內的一個公園,名字也被我我忘了,只記得有亭台樓閣,也有稀稀落落的桃樹開著花,有點江南的美。大家因為見面不久,總難免矜持和拘謹。隔天就好多了,照計劃去青秀山。可是說了什麼話,聊過什麼事,我全忘了。這麼美麗的行程,我現在想起來,只記得青秀山的什麼塔,桃花塢。還有,在養著無名魚的池邊,春末和天涯鬧著搶最後一塊大白兔的那一幕。我想在春末的心裡,也會記得吧,那種天真的單純的美。

基本上天涯給我們的感覺是陽光的。有沒有下文當然是春末的事。但我總覺得,總算是春天的,有希望的。可是希望是火,失望是煙,不知誰說,生活是一邊生著火,一邊冒著煙。

那也是我第一次和陳平走得很近,原來她是這麼熱心,這麼誠摯的女子。當然啊,是陳平,不是陳平榮。

春末&夏末

我小時最大的夢想就是遠走高飛。在遠走高飛的第一站認識了春末花香。春末花香當然不叫春末花香。我們兩個女生是在某個安靜或者喧鬧的夜晚想到這名字的。於是我跟著成了夏末花香,感覺這名字挺適合我,有夏天深處掩不住的熱情,郁郁蔥蔥的青春,也莫名地帶著初秋的微冷,或者說,無奈? 至於春末,我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名字,或者是不是也和我對夏末一樣有著某種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解釋。總之,我們就頂著這名字晃悠了校園大半的光陰,回想起來還響當當的。

寂寞與逼熟

寂寞於我當然不是因為獨自一人獨擋一面。寂寞的感覺,應該是說,沒有合適的伴。所謂伴,准確地說應該是同齡的溝通良好的人,比如兒時手帕交,學生時代一起做好事和壞事的朋友。總之,一定不是親戚中的長輩或工作的主管或者老板。能跟這些人的感覺轉成伴的,我搫有待修煉。

我是習慣陌生的,但不習慣寂寞。初訪這個陌生的城市的時候,我對寂寞比對它更陌生,年輕的生命和無知讓我的日子每天新鮮,每天甜美。

而今當我對這個城市不再陌生的時候,寂寞也隨之變得熟悉了。我寂寞了。

是別人的長輩,就要努力著做長輩該有的成績,該有的見地,該有的想法和格局。而誰知道走出辦公室後,我其實會唱著曹操不囉唆一心要拿荊州 用陰謀 陽謀 明說 暗奪的摸......有20歲的身體,卻要有40歲的腦袋和心胸,被要求,被訓練,不得已的成熟。我知道我是應該很感恩的,我也真的很感恩現在的擁有。

但是為何,我卻一再想念一起犯錯一起幼稚一起平凡普通的同學同伴同仁。有時候想,若不是選了這條遠走高飛的路,風景可能沒有那麼美,但有同樣眼光同樣年輕的人相伴,選擇另一條任我幼稚任我受傷任我平凡的路,會不會,更美。

人啊,總是好了想更好。